郑某,女,9岁,陕西西安人,学生。
初诊:2013年12月2日以“身黄、目黄、尿黄4天”为主诉就诊。患者13天前因腹泻,自服药物治疗(不详)腹泻好转,9天前再次出现腹泻,继服药物5天,4天前出现皮肤巩膜黄染,小便色黄,腹部不适,遂来我院住院治疗。诊治经过:入院之后已治疗17天,诊断为药物性肝损害,急性重型肝炎,中医诊断为黄疸(肝失疏泄,胆汁外溢),治疗拟疏肝利胆为法,予以果糖,多烯胆碱酯酶等多种保肝药物,且入院后予以血浆置换2次,血液灌流2次,皮肤黄染及肝酶升高时有反复,血液灌流及血浆置换后有所下降,之后进一步升高。现症见:皮肤巩膜重度黄染,小便黄,腹胀,乏力,纳少,大便干,为黄色,日一行。皮肤巩膜重度黄染,肝肋下4cm,质中,脾肋下未及,舌质稍红,边有齿痕,苔白厚舌下络脉粗紫,脉数。腹部B超:肝脏肿大,腹腔少量积液,胆囊壁水肿。肝功:TBIL 250.6umol/L, DBIL 85.6umol/L,IBIL 165umol/L,ALT 1670U/L,AST 1545U/L,GGT 302U/L,凝血全套:APPT 46.6/s, FIB 1.34/s。有机酸检测:无异常。遗传代谢病筛查:无异常。丙肝抗体:阴性。甲功:正常。血沉:正常。乙肝系列:阴性。方选小儿养肝汤加减养阴活血。
西洋参8g 茵陈10g 五味子10g 生地10g
茜草10g 白芍10g 炒枳实6g 丹参8g
佛手8g 鸡内金8g 虎杖8g
7剂,水煎服,分早晚温服,日1剂。
二诊:2013年12月9日。皮肤巩膜黄染较前明显好转,食纳尚可,肝肋下2cm,质软,小便黄,大便黄,舌质淡红,苔薄白,脉数。复查肝功:TBIL 137.1umol/L, DBIL 43.7umol/L, IBIL 93.4umol/L,ALT 488U/L,AST 780U/L, GGT 59U/L。原方加川芎6g。继服2周。
三诊:2013年12月23日。皮肤黄染消失,巩膜轻度黄染,食纳可,肝肋下未及,舌质红,苔薄白,脉稍数。复查肝功:TBIL 44.9umol/L, DBIL 26.1umol/L,IBIL 22.1umol/L,ALT 257U/L,AST 385U/L,GGT 45U/L。原方去茵陈,虎杖,丹参,川芎,加女贞子,麦冬,百合。
继服14剂愈,复查肝功完全正常。
按:本例患者泄泻之后,本已阴液不足,加之药毒所伤,既伤肝体,导致肝阴不足,又伤肝用,导致肝失疏泄,胆汁外溢,发为黄疸。治疗采用益气养阴柔肝,疏肝利胆之小儿养肝汤治疗,在西医西药多种治疗方案均无效之时,大显奇效,治疗仅1周就使症状明显改善,黄疸及肝酶迅速下降,再无反弹,治疗1月余便完全治愈。
药物性肝损害属中医“药物毒”范畴。小儿为稚阴稚阳之体,易受外界毒邪侵害,外来邪毒直中脏腑而致发病。小儿脏腑娇嫩,肝脏体阴而用阳,肝属风木,内寄相火,主藏血、疏泄,性喜条达,然小儿肝脏疏泄功能不强,受到药毒侵害,必然初伤肝用,继伤肝体。气火失调,相火妄动,耗伤阴血。外中药毒,疏化之机受到损伤,脾运失常,湿热内生。故而本病病机为肝体受伤,阴虚血热,湿热内蕴。肝脏体用失常,导致功能和发育受到严重影响,故而出现发热、恶心呕吐、黄疸、胁下痞块等。
药物毒戕伐伤阴,汗出伤阳导致:
1.伤肝体,则伤肝阴,体阴不足,阴不涵阳,阴虚阳亢,致发热,抽风。
2.伤肝用,则伤肝阳,疏泄失用,肝失疏泄,胆汁外溢,出现黄疸。
治疗:
1.体阴不足,阴虚阳亢型,治以养阴柔肝,以益肝体,采用养肝汤治疗。养肝汤由益气养阴之生脉散,酸甘化阴之百合地黄汤加灵芝,茜草,紫草,佛手,白芍,甘草组成。其中西洋参6g、灵芝8g-10g为君以益气养阴;麦冬10g,五味子10g,百合10g,生地10g为臣,以酸苷化阴,兼有益气养阴之用;茜草10g,紫草10g,佛手8g,甘草5g为佐,以凉血解毒,清除药物毒;白芍10g为使,酸甘化阴,并引诸药入肝经。本方主治药物毒后发热抽风之证。
2.肝失疏泄,胆汁外溢型,治以疏肝利胆以畅肝用。方用养肝汤加鸡内金8g,茵陈10g,白茅根10-15g,金钱草10g,可去灵芝,百合,生地。同样治疗时也当滋阴凉血以养肝体,清热解毒而促肝用。
肝体为本,肝用为标。治疗一般肝病,无外乎四大法则,即辛开、苦降、甘缓、酸收。由于小儿为纯阳之体,过用辛、苦均可损伤阳气,故当巧用辛开,少用苦降,多用甘缓,常用酸收。此之谓治肝大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