典型医案
发布时间:2021-08-02 本文来源:高上林和裴瑞霞工作室负责人

6、消渴病—肝胃郁热

初诊(2019年03月11日):孟某,男,59岁。以“发现血糖升高半年”为主诉来诊。患者半年前体检时发现血糖升高,一直未口服西药降糖,仅饮食、运动控制,自行监测空腹血糖6.9-7.1mmol/L,餐后2小时血糖12.0mmol/L左右。现症见:口干、口渴,咽干,双眼肿胀感,疲乏无力,晨起胃脘部胀满不适,纳差,夜休差、入睡困难,大便调,小便色黄。舌暗红,苔白厚,脉弦滑。既往有“脂肪肝”“胆囊息肉”病史。辅助检查:空腹血糖(静脉血):7.2mmol/L,餐后2小时血糖12.0mmol/L,糖化血红蛋白(色谱法):6.5%。本案由肝胃郁热导致,治疗当以滋阴清热,疏肝和胃为法,方选小柴胡汤化裁。

处方:北沙参15g,醋柴胡10g,姜半夏10g,甘草10g,麦冬15g,玄参20g,牡丹皮15g,白芍15g,厚朴10g,盐知母15g,郁金15g,黄连10g,12付,每日1付,水煎400ml,分早晚餐后30分钟温服。嘱患者:按时服药,监测血糖,清淡饮食。

二诊(2019年03月25日):患者诉空腹血糖5.5-6.4mmol/L,餐后2小时血糖6.0-10.0mmol/L,口干、口渴较前减轻,咽干好转,双眼肿胀感较前缓解,疲乏无力减轻,胃脘部胀满改善,食欲转佳,夜休好转,二便调。舌暗红,苔白厚,脉弦滑。效不更方,上方去麦冬、玄参,加薄荷、桑叶、砂仁,继服6付。

三诊(2019年04月04日):患者诉空腹血糖5.6-6.7mmol/L,餐后血糖6.1-9.1mmol/L,上述症状均较前明显缓解。舌暗红,苔白腻,脉弦滑。在上方基础上去掉桑叶,加盐知母,继服6付。

1月后随诊患者上述症状均消失、血糖控制平稳。

按:《黄帝内经》中有云:“年四十而阴气自半也”,说明人在四十岁后,阴气逐渐亏虚。本案患者年过四十,阴液本虚,以及消渴病亦煎熬阴液,阴液亏虚,则口干、口渴、咽干;脾胃为气血生化之源,脾气亏虚,无法为胃行其津液,四肢不得禀水谷之气,故疲乏无力、精神欠佳;胃主受纳、腐熟水谷,胃气不和,则受纳受阻,故纳差食欲减;脾胃为气机升降之枢纽,脾升胃降功能障碍,则胃脘胀满不适;目为肝之官窍,目之清明与肝密切相关,若肝血不足则目视不明,若肝火亢盛则双眼干涩、肿胀不适,正如《灵枢•天年》中所言“人生十岁,五脏始定,血气已通,其气在下,故好走……五十岁,肝气始衰,肝叶始薄,胆汁始减,目始不明”。阴虚则虚火上炎,扰乱神明,而心主神明,故睡眠差。热趋下焦,则见小便色黄。脉证合参,辨证为肝胃郁热证,治以滋阴清热、疏肝和胃为主,方选小柴胡汤化裁。方中醋柴胡疏肝抑木以健脾,推陈致新,清除邪热。该患者口干、口渴、咽干,阴虚津液亏虚症状表现较明显,故于方中加入北沙参、玄参、麦冬、知母以增强滋阴清热之功;大队滋阴药恐滋腻碍胃,故予姜半夏、厚朴行气和胃,且厚朴能下气而除胀满;黄连清心胃之火,安神和胃;丹皮、白芍清泻肝火,柔肝缓急;郁金醋制以行气解郁且能清心凉血;生甘草调和诸药,为使药。诸药合用,共奏滋阴清热,疏肝和胃之功。二诊时患者仍双眼肿胀感,故于方中加入薄荷、桑叶引药入肝经,以清肝明目、利水消肿。

7、消渴病—肝郁脾虚

初诊(2019年01月28日):姚某,女,60岁。以“发现血糖升高4月”为主诉来诊。患者4月前于咸阳某医院检查发现血糖升高,餐后血糖12.20mmo/L,给予“二甲双胍片0.5g、3/日、口服”,因过敏出现皮疹而停药,后一直未服用任何降糖西药,近期监测空腹血糖5.6-7.4mmol/L,餐后血糖9.0-10.0mmol/L。自发病以来体重下降10kg左右。现症见:口干、口渴,多饮、多尿,手指麻木不适,纳少,易失眠,二便调。舌淡,苔白厚,脉弦细。本案为肝郁脾虚所致,治疗当以疏肝解郁,理气健脾为法,方选逍遥散加减。

处方:柴胡10g,当归15g,白芍15g,炒白术15g,茯苓15g,姜半夏10g,炙甘草6g,厚朴10g,郁金15g,川芎10g,玄参20g,黄连6g,12付,每日1付,水煎400ml早晚饭后温服。监测血糖,预防低血糖,必要时加西药。

二诊(2019年02月25日):患者诉空腹血糖5.7-6.6mmol/L,餐后血糖6.1-9.9mmol/L,口干、口渴较前明显好转,多饮、多尿较前缓解,手指麻木不适较前减轻,纳少,夜休好转,大便不成形1-2次/日,小便调。舌淡,苔白厚,脉弦细。效不更方,上方去姜半夏、玄参、黄连,加盐知母、砂仁、炒山药,继服12付。

三诊(2019年03月11日):空腹血糖5.1-5.4mmol/L,餐后血糖7.1-7.4mmol/L,上述症状均较前好转。舌淡,苔白厚,脉弦细。效不更方,嘱患者继服12付,不适随诊。

1月后随诊患者诉上述症状均消失。

按:《临证指南医案–三消》说:“心境愁郁,内火自燃,乃消证大病”,指出心情抑郁也是导致消渴病的重要原因之一。本案患者长期思虑过度,肝气不舒,导致肝郁乘脾,最终形成肝郁脾虚证,治疗当以疏肝解郁,理气健脾为法,方选逍遥散加减。方中柴胡苦平,使肝郁得以条达,为君药;当归其味辛散,为血中气药,白芍酸苦微寒,养血敛阴,以上两味药为臣药,有血和则肝和,血充则肝柔之效;白术、茯苓、甘草健脾益气祛湿。裴瑞霞老师又根据现代糖尿病患者(肥胖患者居多,胰岛素抵抗明显)特点,在原方基础上加用黄连、盐知母、玄参、姜半夏、厚朴、砂仁、川芎等。方中黄连、盐知母、玄参味苦、性寒,具有“苦寒坚阴”之效;姜半夏、厚朴、砂仁均具有理气健脾胃之功,体现了导师治疗消渴病不忘顾护脾胃之思想;川芎具有活血行气止痛之功,贯穿于治疗糖尿病的始终。全方共奏疏肝解郁、理气健脾之效,契合本案病机,临床疗效显著。

8、消渴病—气阴两虚

初诊(2018年07月12日):王某某,男,70岁。以“发现血糖高2年,口干舌燥4月”为主诉来诊。患者2年来未使用任何降糖西药,仅控制饮食和适当运动,自测空腹血糖6.4-7.4mmol/L,自诉“餐后血糖正常”(无具体数据)。现症见:口干舌燥,心烦失眠,入睡困难,纳可,二便调。舌暗红,少苔,脉沉细。本案由气阴两虚所致,治疗当以益气养阴为主,方以生脉散化裁。

处方:北沙参15g,麦冬15g,五味子10g,醋柴胡10g,姜半夏10g,甘草6g,白芍15g,牡丹皮15g,知母15g,郁金15g,6付,水煎400ml,分早晚饭后半小时服用。嘱患者:畅情志,调饮食,勿劳累。

二诊(2018年07月19日):患者诉血糖未监测,口干舌燥较前减轻,仍心烦,睡眠较前改善,纳可,二便调。舌暗红,少苔,脉沉细。效不更方,加重五味子用量,继服6付。

三诊(2018年07月26日):患者诉空腹血糖6.3mmol/L,口干舌燥明显减轻,心烦改善,睡眠时间短,可睡5小时,纳可,大便可,夜尿1次。舌暗红,少苔,脉沉细。效不更方,去牡丹皮、郁金,加地骨皮、酸枣仁,继服12付,不适随诊。

2月后随诊患者上述症状均消失、血糖控制平稳。

按:消渴病病机为阴虚燥热,日久可致气阴两虚。《黄帝内经》云:“丈夫八岁,肾气实,发长齿更……七八,肝气衰,筋不能动,八八,天癸竭,精少,肾脏衰”,认为男子以八岁为一个阶段,本案患者年已七十,肝肾亏虚,肾为先天之本,藏精,精亏则乏困无力;肾内寄元阴元阳,肾精不足,则阴虚,阴虚则热,耗伤津液,津液亏虚则口干舌燥;虚火上炎扰心神,故心烦、睡眠差。辨证为气阴两虚证,治疗当以益气养阴为主,方以生脉散化裁。方中北沙参、麦冬、五味子寓生脉散之意以益气养阴;柴胡疏散退热、疏肝解郁;黄芩清肺胃郁热;久病多思多郁,郁金以疏肝解郁、清心凉血;牡丹皮、知母清热凉血除烦;甘草调和诸药。二诊时患者症状较前减轻,加重五味子用量既可增强益气生津之效,又可增强宁心安神之功。三诊时患者症状均较前明显减轻,为巩固治疗,加入地骨皮、酸枣仁滋阴清热除烦。选方及加减紧扣病机,起益气养阴,清热除烦之功效,则诸症可消。

9、消渴病—阴虚燥热、瘀血阻络案

初诊(2018年12月27日):王某某,女,47岁。以“血糖升高3年,发现颈部血管斑块8天”为主诉前来就诊。3年前患者体检发现血糖偏高,于外院行相关检查诊断为“2型糖尿病”,给予西医治疗,患者拒绝,坚持口服中汤药控制血糖。8天前患者因血糖控制不佳于外院住院,期间行颈部血管B超发现:右侧锁骨下动脉起始段后壁见以大小7.7mm ×1.8 mm的低回声斑块,形态规则,表面光滑,该处未见血流加速。血脂结果示:血清总胆固醇:5.67mmol/L,给予抗动脉硬化治疗,出院后自行停药,为寻求中医治疗于裴老师门诊就诊。刻下症见:头晕、偶有头痛,潮热、汗出,双下肢发凉,胃脘部胀满,饮食一般,眠浅,大便不畅,小便可。舌暗红,舌下脉络迂曲,苔白,脉沉弦。裴老师认为西医诊断:糖尿病,颈动脉硬化伴斑块形成,更年期综合证。中医诊断:消渴病(阴虚燥热、瘀血阻络证),患者拒绝西医治疗,坚持中医治疗。故根据四诊合参,治宜滋阴清热、活血通络,选方为小柴胡汤加减。

处方:北沙参15g,醋北柴胡10g,姜半夏10g,甘草10g,黄连15g,酒黄芩6g,盐知母15g,砂仁6g后下,酒川牛膝15g,醋郁金10g,厚朴10g,川芎10g,6付。日一剂,水煎400ml,分早晚饭后半小时温服。

二诊(2019年03月15日):经过反复中汤药治疗,近期监测空腹5.7~6.5mmol/L,餐后2小时血糖7.5~9.5mmol/L,头晕、头痛基本消失,仍潮热、汗出,烦躁,上身灼热,双下肢发凉较前有所改善,腰膝酸困,无明显胃胀,纳食可,睡眠不佳,大便基本通畅,小便可。舌暗红,舌下脉络迂曲,苔白,脉沉弦。根据目前四诊合参,治疗当以疏肝补肾,清热养阴,选方为六味地黄汤加减。

处方:熟地12g,牡丹皮15g,茯苓15g,泽泻10g,山药30g,酒萸肉15g,厚朴10g,麸炒枳壳12g,地骨皮15g,煅牡蛎30g先煎,黄连10g,知母15g,共10付。日一剂,水煎400ml,分早晚饭后半小时温服。

三诊(2019年06月01日):近期空腹血糖:6.0mmol/L左右,餐后2小时血糖:5.2~7.0mmol/L,症见:偶有潮热、汗出不明显,情绪佳,上热下凉消失,偶有腰膝酸困,纳食可,睡眠尚可,二便调。舌淡红,苔薄白,脉沉。辅助检查:颈部血管超声:右侧锁骨下动脉起始段后壁局限性内-中膜增厚,较厚处约1.3mm。双侧锁骨下动脉血流速度正常。上方去厚朴、麸炒枳壳、地骨皮、煅牡蛎,加龙胆6g、桑寄生15g、醋郁金15g、酒川牛膝15g,共12付,以滋补肝肾,清肝养阴。

按:糖尿病合并动脉粥样硬化在古代医籍虽无明确记载,今多数学者将其归属为中医消渴合并症范畴,根据其临床表现,认为其属于中医“眩晕”、“痹证”等范畴。此病多属本虚标实之证,病位在脉,与肝脾肾相关。此病与糖尿病密切相关,患者因消渴日久,气阴耗伤,则血脉滞涩,进而因滞化瘀化浊,瘀浊交阻。裴瑞霞老师认为当以滋阴清热,活血通络为法,方以小柴胡汤加减。小柴胡汤是典型的和解方剂,方中柴胡为君,配伍半夏,一升一降具有调节全身气机的作用,又合黄芩、黄连清中焦之湿热;北沙参益气养阴,其性甘,微苦,微寒,可代人参、党参补气又正对消渴病的阴虚燥热之病机。川牛膝引火下行,活血化瘀,郁金性寒,凉血活血,川芎性温,善通达气血,三者共奏活血通络之功效。二诊时,患者症状较前改善,以更年期表现为多,病位在肝肾,虚中有郁,遂更改前方,以六味地黄丸为基础方加减,该方是滋肾补阴的代表方,加入厚朴,枳壳用以理气宽胸;地骨皮入肝、肾经,善清虚热、除骨蒸,为凉血退热除蒸之佳品,且其清热泄火与黄连共用可治疗内热消渴。三诊时,患者症状好转,查颈部血管超声显示斑块已消失。方仍以六味地黄丸为基础方,加桑寄生补肝肾、强筋骨,郁金、牛膝活血通络,继服12付。

患者查颈部超声发现斑块消失,充分证明了此次治疗的有效性。纵观全程,在选方用药上,裴老师注重在经典方剂上进行加减,且选方大都和缓,无骏猛之剂,体现了“和法”之“和缓”之义;在用药上,裴老师习惯用药性平和的药物,如补气之北沙参,活血之川芎,郁金等,且药量上不刻意加大,避免了药性之偏颇而对人体的损伤,体现了“和法”之“平和”之义;在药物搭配上,裴老师习惯用升降并用,寒热共调,补泄兼施之类的药对,比如柴胡配伍半夏,一升一降以调畅气机,比如川芎与郁金,一温一寒以活血化瘀而不伤正等等,凡此诸类,不胜枚举,体现了“和法”之“调和”之义。

《景岳全书》言:“和之义则一,而和之法变化无穷焉。”裴老师在运用“和法”时,其选方简单而注重药物之间的搭配,其用药缓和而直中病机,不偏不倚,尽量恢复患者本身的阴阳平衡。通过抓住主要病机,运用适当方剂,灵活加减,重在调和,处处体现了“和法”思想的精髓,因而疗效显著。

案10、消渴肾病—气阴两虚兼血瘀

初诊(2018年03月22日):曹某,男,72岁,以“发现血糖升高18年,反复双下肢水肿2年,加重1月”为主诉就诊。2年前出现双下肢水肿,查尿常规示:蛋白+,查眼底示:糖尿病视网膜病变Ⅱ期,空腹血糖10mmol/L,诊断“糖尿病肾病、糖尿病视网膜病变”。经住院治疗血糖控制平稳出院,尿蛋白仍阳性。出院后监测血糖基本达标,但双下肢水肿仍反复,未予重视。1月前双下肢水肿加重,查尿常规:尿蛋白2+。24h尿蛋白定量:1.6g。就诊时症见双下肢肿,口干,困乏,腰膝酸困,纳食差,夜休一般,大便偏干,夜尿多。舌淡暗,苔薄白,脉细涩。此为气阴两虚兼血瘀,法当益气养阴、活血化瘀。方用六味地黄汤化裁治之。

处方:黄芪30g、知母15g、熟地12g、山药20g、山萸肉15g、茯苓15g、泽泻10g、丹皮12g、车前子30g、益母草30g、牛膝15g、砂仁5g。6剂,日一剂,水煎取400ml,分早餐后30分钟、晚睡前温服。禁忌:外感发热停用此药,及时就诊。

嘱其慎起居,避风寒,畅情志,饮食有节,适度运动。

经服方后诸症均有所减轻。前法有效,再续用原方。用上方治疗1个月后,患者诉口干缓解,食纳可,夜休可,二便正常,双下肢肿、困乏及腰膝酸困明显减轻,继之丹心降糖通脉胶囊巩固治疗1月。复查尿常规:尿蛋白±。24h尿蛋白定量:0.41g。

按:裴老师指出,本病是由于消渴日久迁延不愈而致,病机特点为本虚标实,以肾元不足为基,伤阴耗气、阴损及阳是其基本发展趋势。老师在治疗中补肾,同时兼顾气虚、瘀血阻滞的病机特点,以补益肾脏为中心,不忘补气,活血化瘀,以六味地黄汤为治疗的基本方。使其既能补真阴真阳之不足,又能泻水湿浊邪之过剩,既能开通二便之关隘,又能固摄阴精不外泄。标本兼治,协调阴阳之剂,故既能补不足,又能泻有余,既能通调,又能补合。

案11、消渴痹病—肝郁血瘀

初诊(2019年9月9日):曹某某,女,59岁,以“发现血糖高10年,胸背部剧烈疼痛20天”为主诉就诊。患者10年前体检时发现血糖升高,遂于当地医院就诊,诊断为“2型糖尿病”,坚持口服“二甲双胍片0.5g,3次/日”。近年来常年情绪不稳,血糖波动较大(具体数据不详),20天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前胸、后背剧烈疼痛,难以忍受,疼痛间歇性发作,发作时全身剧痛,大汗淋漓,皮肤外观无明显红肿及皮疹出现,曾于我院皮肤科按“带状疱疹”治疗未好转。现症见:胸背部剧烈疼痛伴烧灼、刺痛感,四肢麻木伴瘙痒,睡眠差,食纳可,大便正常,小便频,夜尿2-3次,舌暗红,苔黄厚,脉沉细涩。辅助检查:空腹血糖:12.59mmol/l,血常规:白细胞计数 9.2×109/L;血小板 320×109/L,尿常规:蛋白 +-;葡萄糖 +-,总胆固醇:6.24mmol/L。西医诊断:糖尿病合并周围神经病变;中医诊断:消渴痹病,辨证:肝郁血瘀证,治法:疏肝理气、活血止痛,方选柴胡疏肝散加减。

处方:醋北柴胡10g,白芍15g,麸炒枳壳12g,甘草6g,川芎10g,醋香附15g,陈皮12g,郁金15g,醋川楝子12g,盐知母20g,黄连10g,厚朴10g,中药12剂,每日1剂,分早晚饭后30分钟温服。并嘱加服格列美脲片2mg,1次/日以控制血糖。

二诊(2019年9月26日):服药后监测空腹血糖5.2-6.8mmol/L,餐后2小时血糖6.2-8.8mmol/L,胸背部烧灼、刺痛感消失,仍有肢体麻木、瘙痒,小便频数,食纳可,入睡困难,大便正常,舌红苔白,脉沉细涩。并在上方基础上去知母、黄连、厚朴,加生地黄15g、川牛膝15g、牡丹皮15g,继服6付。

三诊(2019年10月14日):近日监测空腹血糖波动在6.0mmol/L左右,餐后2小时血糖7.2-8.6mmol/L,肢体麻木、瘙痒明显缓解,治疗有效,继服上方12付。并嘱患者规律规律饮食,控制血糖,定期门诊随诊。

按:裴老师认为消渴痹病产生是因消渴患者肝郁不舒,气机紊乱,日久耗气伤阴导致全身脏腑功能减退,脏腑虚弱,水谷精微及血液、津液等运化失常,同时产生湿热、痰浊、瘀血等病理产物,阻滞壅塞全身,致使脉络瘀阻,无以濡养四肢百骸而致。本案患者老年女性,长期情志不舒,致使肝郁气结,气机不畅,湿热痰浊瘀血内生,痹阻血脉,加之患者病程较长,病久入络,血脉瘀滞,则出现肢体疼痛、麻木等症状。中医有云“不通则痛”,“不荣则痛”。消渴日久,虚火内生,上扰心神,则患者眠差,结合患者舌苔脉象,方选柴胡疏肝散加减,方中白芍养肝敛阴,缓急止痛,与柴胡配伍,一散一收,助柴胡疏肝,相辅相成共为君药;配枳壳以调中焦之气机,助脾胃之运化,散胸胁之壅滞,与柴胡同用,一升一降,加强疏肝理气之功,以达郁邪;川芎行气开郁,活血止痛;醋香附主入肝经,善理肝气之郁结并止痛;川楝子苦寒清泄,既能清肝,又能行气止痛;患者以消渴为基础病变,故加知母以滋阴润燥,生津止渴;黄连苦寒归心、脾、胃、肝、胆、大肠经,具有清热燥湿,泻火解毒之功效;二诊时患者疼痛消失,仍有肢体麻木、瘙痒等表现,故加生地、丹皮以清热凉血,养阴生津。川牛膝苦泄甘缓,性质平和,归肝肾经,性善下行,长于活血祛瘀。全方基于消渴痹病肝郁血瘀之基本病理,以疏调肝气为主,活血养血、通络止痛为辅,使气血运行道路通畅,则病症自除。

12、瘿病案肝肾阴虚案

初诊(2018年09月10日):王某,55岁,女,退休。以双侧颈前肿大半年为主诉就诊。患者半年前发现双侧颈前肿大,手抖,急躁易怒,体重减轻,外院诊断“甲亢”,抗甲亢治疗期间出现白细胞减少,慕名而至就诊。症见:双侧颈前肿大,手抖,急躁易怒,食纳可,夜休可,二便正常。舌尖红,苔薄白,诊其脉弦。此为肝肾阴虚,法当补益肝肾、滋阴降火。方选六味地黄汤化裁。

处方:生地15g、山药15g、山萸肉15g、茯苓15g、泽泻10g、丹皮15g、白芍15g、甘草6g、黄芩6g、柴胡10g、香附10g、焦栀子6g,6剂,日一剂,水煎取400ml,分早餐后30分钟、晚睡前温服。禁忌:外感发热停用此药,及时就诊。嘱其慎起居,避风寒,畅情志,饮食有节,适度运动。

二诊(2018年09月17日):上方服用6剂后诸症减轻,效不更方,继续原方12剂。

三诊(2018年09月24日):服上药后手抖明显减轻,情绪稳定,颈前肿大改善,继服加味逍遥丸巩固疗效。

按:本病因肝气失于疏泄,气机滞阻不畅,气滞则津停,久之凝聚成痰,痰气阻结则颈前肿胀,痰气热结,内干心神则心烦易怒,舌质红,脉弦细均为肝郁痰结化热之证。但患者年过半百,肝肾阴虚,但用疏肝理气难以见效,裴老师认为本病以肾虚为本,肝郁为标,虚实夹杂,寒热兼见。治疗的关键是从肝肾着手,以肝肾并治为佳。从肝肾论治,立足于燮理阴阳,调和营卫。方中六味地黄汤滋补肝肾,强体增精,生地养阴补血之品,使精血充沛,以抑虚火,黄芩、栀子清泻肝火,以保肾阴,白芍、柴胡、制香附柔肝理气、解郁,达到“以通为用”。全方具有滋补肝肾、疏肝解郁、滋阴除烦之功,获得良好效果。

13、瘿病案—肝郁化火

初诊(2019年02月21日):海某,女,52岁。以“发现甲功异常2月”为主诉来诊。患者2月前体检时查甲功示:TSH 8.69uIU/ml。现症见:潮热,自汗、盗汗,烦躁易怒,容易感冒,夜休差、入睡困难、易醒,纳可,二便调。舌暗红,苔白腻,脉弦滑。本案由肝郁化火所致,治疗当以疏肝解郁,清热泻火为主,方选丹栀逍遥散加减。

处方:牡丹皮15g,焦栀子6g,醋柴胡10g,白芍15g,炒白术15g,茯苓15g,当归15g,甘草10g,醋郁金15g,盐知母20g,川芎10g,12付,水煎400ml,分早晚饭后半小时服用。嘱患者:畅情志,调饮食,勿劳累。

二诊(2019年03月07日):潮热、自汗、盗汗减轻,烦躁易怒稍缓解,夜休转佳,纳可,二便调。舌暗红,苔白腻,脉弦滑。效不更方,上方加佛手、黄芩,继服12付。

三诊(2019年03月21日):上述症状均较前明显减轻。舌暗红,苔薄白,脉弦滑。辅助检查:甲功示:TSH 5.79uIU/ml。效不更方,继服12付,巩固治疗。

2月后随诊上述症状消失。

按:瘿病患者多因情志不舒,肝失疏泄,气机失调,郁而化火,火郁而发,同时甲状腺位于咽喉部,为肝经循行之处。该患者为女性,女子以肝为先天,以阴血为本,以气为用。患者正值七七,月事已乱,任冲二脉气血亏虚,肾气渐衰,精血不足,因肝肾同源,肝血亦不足,肝阴血亏,不足以用,则疏泄失调,肝气郁结,气机不畅,易致情志无法畅达,故出现烦躁易怒;肝郁日久化火伤阴,阴虚则潮热汗出;肾为肝之母,肝为肾之子,子病及母,肝阴亏虚,可致肾阴亏虚,肾阴不足,则肾水无法克制心火,导致心肾不交,故出现夜休差、入睡困难、易醒。辨证为肝郁化火证,治疗当以疏肝解郁,清热泻火为主,方用丹栀逍遥散加减。方中柴胡疏肝解郁,以和肝用;当归、白芍养血活血,以养肝体,共为君药。其中柴胡乃治肝气郁结胁痛之要药,当归味甘,入肝心脾经,能养血活血,更有调经、止痛之功以助柴胡,白芍味苦、酸、微寒,入肝脾经,养血敛阴柔肝,缓急止痛,平抑肝阳以补肝体之功用;二药合用,既能养肝体以助肝用,又可防柴胡暗耗肝阴。臣以丹皮、栀子、白术、茯苓,其中牡丹皮微寒,清热凉血而不滋腻;栀子苦寒质轻,屈曲下行,通达三焦,焦炙可减轻其苦寒之性,防止败胃;白术、茯苓助土以培本,使气血有源,还可防肝气乘脾;川芎、郁金透达木郁,加之柴胡善能调达肝胆,升发火郁,相合成方,符合木郁达之之法。盐知母苦寒,入肾经,滋肾阴而清热。诸药合用共奏疏肝解郁,清热泻火之功。二诊时加入佛手、黄芩,增强疏肝清郁火的作用。选用丹栀逍遥散加减,符合本案病机,使得肝气调畅,脾得健运,郁火得泻,则诸症可除。

14、瘿病案肝郁化火案

初诊(2019年04月25日):钱某,女,56岁,以颈前肿大疼痛2月余为主诉就诊。现症见:颈前肿大疼痛,潮热,汗出,纳眠可,大便偏干1次/日,小便调。舌红,苔白厚,脉弦数。辅助检查:血沉:13mm/h。甲状腺B超示:甲状腺双侧叶可见数个囊实性结节,右侧较大大小约42mm×29mm,左侧较大大小约23mm×15mm,边界清。甲状腺双侧叶囊实性结节,T1-RADS 3类,考虑囊腺瘤;双侧颈部淋巴结可见。西医诊断:甲状腺结节(良性)。中医诊断:瘿病(肝郁化火证),治法以疏肝解郁、清热散结为主,方选加味逍遥散化裁。

处方:牡丹皮15g,焦栀子6g,醋柴胡10g,当归15g,白芍15g,炒白术15g,茯苓15g,甘草10g,醋郁金15g,酒黄芩10g,玄参20g,厚朴10g,12付,水煎400ml,早晚饭后半小时温服。

二诊(2019年05月06日):患者诉服药后颈前疼痛缓解,仍颈前肿大,潮热、出汗基本消失,纳眠可,大便质软3-4次/日,小便调。舌红,苔白厚,脉弦数。效不更方,上方去牡丹皮、焦栀子,加生姜、砂仁,继服6付。

三诊(2019年05月13日):患者诉服药后疼痛消失,颈前肿大较前减轻,纳眠可,大便质软1-2次/日,小便调。舌红,苔白厚,脉弦数。效不更方,上方去生姜、黄芩,加香附、广藿香,继服6付。

患者依从性良好,坚持每周复诊,期间多次复查甲状腺B超,最新B超提示甲状腺双侧叶结节较前明显缩小。嘱患者继续巩固治疗。

按:本案患者平素性情急躁,导致肝气郁滞,《黄帝内经》云:“气有余,则乘其所胜而侮其所不胜,其不及者则己所不胜而侮之,己所胜轻而侮之。”肝气郁滞,“气有余便是火”,火气横逆,耗伤阴血,致使肝阴血亏耗,阴虚火旺,则出现潮热、出汗;肝木横克脾土,脾失健运,痰湿内生,气郁痰结,循足厥阴肝经、足太阴脾经上犯咽喉颈部,气郁浊痰内停,则见颈部肿大伴疼痛;舌红,苔白厚,脉弦数均属于肝郁化火之证候。故治疗以疏肝解郁、清热散结为主。方中牡丹皮、栀子均入肝经,可清肝经郁火;柴胡、郁金、白芍、当归养血柔肝,理气解郁;炒白术、茯苓、厚朴、甘草健运脾胃,运化痰湿,滋气血之源,气血充沛,滋养肝体,肝火自降;黄芩、玄参清热泻火解毒。二诊时患者诸症均减轻,但大便次数多,去寒凉之牡丹皮、栀子,加入生姜、砂仁以顾护脾胃。三诊时患者颈前肿大较前减轻,于方中加入香附、广藿香以增芳香化湿、理气化痰散结之力,继服以巩固治疗。

15、瘿病案—肝郁脾虚兼阴虚

初诊(2019年1月24日):高某,女,44岁,农民。以甲功异常2年为主诉就诊。2年前于空军军医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查甲功示TSH:5.31uIU/mL,TGAb:482.70IU/mL,TPOAb:226.80IU/mL,甲状腺B超:提示桥本氏甲状腺炎,诊断:桥本氏甲状腺炎、亚临床甲状腺功能减退,给予左甲状腺素钠片25ug,1次/日,用药3月停药。2018年6月患者出现汗出、脱发的症状,未予重视。2018年10月26日复查:甲功:TSH:3000.0IU/mL,查血常规:WBC:3.6×109/L,HGB:85g/L,MCV:66.7%,甲状腺吸碘率:升高。诊断为:桥本氏病、甲状腺功能亢进症、白细胞减少症、缺铁性贫血,遂予口服甲巯咪唑片5mg,1次/日,2018年11月13日复查:血常规:WBC:2.87×109/L,HGB:88g/L,MCV:65.3%,肝功:ALP:146U/L,GGT:106U/L,因白细胞显著下降、肝酶升高,故停用甲巯咪唑片。既往患有“缺铁性贫血、脾大,白细胞减少症”,为求中医治疗,2019年01月24日遂至裴瑞霞主任门诊就诊。症见:自觉颈前肿大,心慌,心率为123次/分,胃脘部隐痛,耳鸣,晨起咯痰,色黄,量一般,纳食尚可,夜休差,二便调。末次月经:2019年01月08日,量少,色红,周期规律。舌红,苔白,脉弦细。西医诊断:桥本氏病、甲状腺功能亢进症、窦性心动过速、缺铁性贫血、白细胞减少症。西医治疗以稳定心率、升白细胞、补铁等对症治疗为主,予普萘洛尔片10mg,3次/日,地榆升白片4粒,3次/日,多糖铁复合物胶囊2粒,1次/日,考虑患者白细胞突然下降是服用甲巯咪唑后出现的不良反应,故暂停服用甲巯咪唑片,密观血常规、甲功。中医诊断为瘿病(肝郁脾虚兼阴虚证),中医治则:疏肝健脾、养阴和胃,方选逍遥散合生脉饮加减。

处方:醋柴胡6g,当归12g,炒白术15g,茯苓15g,白芍15g,炙甘草6g,醋郁金15g,玄参20g,麦冬15g,五味子6g,厚朴10g,麸炒枳壳12g。6剂,日一剂,水煎取400ml,分早餐后30分钟、晚睡前温服。嘱其慎起居,避风寒,畅情志,饮食有节,适度运动。

二诊(2019年01月31日):患者诉颈前不适、心慌较前有所减轻,心率100-110次/分,耳鸣,胃脘部疼痛较前减轻,但全身乏困明显,疲倦懒动,纳食尚可,夜休较前好转,大便不成形,1-2次/日,小便调。舌红,苔薄白,脉弦细。辨为肝郁脾虚兼气阴两虚证,故于上方去玄参,加用太子参,与麦冬、五味子为伍,取“生脉散”之义,旨在益气养阴,再服6付。

三诊(2019年02月14日):患者诉全身乏困减轻,睡眠差,仍心慌,怕热,舌红,苔薄白,脉弦细。根据患者目前情况,考虑肝郁化火,选方仍为逍遥散加减,上方去太子参、麦冬、五味子,加黄芩、薄荷以清泄肝火,加用玄参、知母以清热养阴,少许厚朴用来调畅气机。6付,水煎400ml,分早晚饭后半小时服用。至2月25日复诊时,患者上述症状明显改善,但心率仍>100次/分,裴老师建议患者行I131治疗,患者拒绝,并停普萘洛尔片,坚持要中药治疗,故每周复诊,4月29日患者已无心慌,心率在90次/分左右。至2019年05月17日,患者上症悉除。

2019年09月20日复诊,患者未诉不适。血常规:HGB:97g/L,WBC:4.86×109/L,MCV:70.6%,甲功:TSH:按:本案患者为中年女性,年逾四十,本就肝火旺盛,加之生活、工作压力偏大,平素脾气急躁,直接会影响人体肝脏疏泄,肝为木,喜条达,恶抑郁,情志不畅,则会导致肝郁气滞,肝郁日久,化火化热,正如《灵枢•经脉》中载:“肝足厥阴之脉……循股阴,入毛中,环阴器,抵小腹,挟胃,属肝,络胆,上贯膈,布胁肋,循喉咙”,故而肝经郁火循经而行,抵小腹时,因肝火旺盛、疏泄失宜,肝司血海功能失常,故出现经血量少;挟胃脘时,横逆犯胃,则出现胃脘隐痛;循喉咙时,导致颈前以及咽部经络不通,故而出现咯痰以及颈前肿大的症状,故发为瘿病,又因火热日久,耗气伤阴,心为肝之子,故尤以心气阴两虚为主,心神无以濡养,因而出现心慌、气短、夜休差的症状,肝郁影响脾胃运化,故而出现纳差的表现。总而言之,本案患者因情绪不佳,导致肝脏气机紊乱,阴阳失衡,主要病机为“肝脏气机紊乱”,因此裴瑞霞主任医师运用秦晋高氏内科学术流派“和法”核心思想,通过调畅气机、调和阴阳之原则,进行遣方派药,运用小柴胡汤、逍遥散二方加减辨治,收获良效,为此案中的敏感体质患者(服用西医抗甲状腺药物出现严重副作用及不良反应)寻找到了新的治疗途径。

裴老师主要选择了两个方剂,一是逍遥散,二是小柴胡汤。逍遥散源自《太平惠民和剂局方》,一诊时,方中的柴胡可疏肝解郁,兼能疏散肝火;炒白术、茯苓联合可健脾化湿;白芍、当归可养阴柔肝;醋郁金不仅可辅助柴胡疏肝解郁,还可清心凉血,改善睡眠;厚朴、枳壳为裴老师常用药对,用以调和五脏气机,尤以肝脾(胃)气机为主;患者因郁久耗伤阴津,因而加用玄参以清热养阴、麦冬、五味子以养阴、敛阴,三药合用旨在滋养阴液,炙甘草与上述醋炙药物联用,取“酸甘化阴”之义,全方重在疏肝健脾,养阴和胃。

此后裴老师坚持以“逍遥散”为主方加减辨治,直至2019年6月21日,患者肝郁日久,阴虚生内热,故舌红苔黄,脾虚生湿热,故带下色黄,裴老师辨证为瘿病(阴虚内热兼脾虚湿热证),治法以滋阴清热,健脾化湿为主,及时调整方剂为小柴胡汤加减,方中醋柴胡入肝经,用以疏肝解郁,清泄肝火,黄芩、连翘联用以增清热泻火之功,以北沙参代替原方中的人参并与炙甘草为伍,以滋养肝阴,方中重用炒山药以补益脾气,配合厚朴、砂仁行气化湿,姜半夏燥湿化痰,裴老师组方选药时,往往注重气机的通畅,因此善用醋郁金、川芎,二者均入肝经,联用可增强调畅气机之功,全方以滋阴清热为主,健脾化湿为辅,兼以调畅气机。裴老师认为若阴阳平衡,气机调和,脏腑功能正常,气血津液各司其职,人体则“和”。

16、瘿病案—肝郁脾虚

初诊(2019年09月09日):周某某,女,15岁,学生,湖北人,以发现颈前肿大1月为主诉就诊(家属代诉)。1月前发现颈前肿大,于当地医院查甲功示TSH:12.5uIU/ml,TPO-Ab:149.5IU/ml,TG-Ab:330.2IU/ml,TT4、TT3、FT4、FT3均未见明显异常。于该院诊断为:亚临床甲状腺功能减退,予口服“左甲状腺素钠片25/50ug,隔日交替服用”。现症见:颈前肿胀不适,急躁易怒,食欲欠佳,眠可,小便正常,大便偏稀,舌红,苔白(患者家属提供照片所得)。辨病为瘿病,当属肝郁脾虚证,治疗当以疏肝解郁、健脾和中为主。选方为逍遥散加减。

处方:醋柴胡6g,炒白术12g,茯苓12g,白芍12g,当归12g,炙甘草6g,醋郁金10g,薄荷3g后下,厚朴10g,玄参15g,姜半夏6g,知母10g,15剂,水煎400ml,每日1剂,分早晚饭后30分钟温服。嘱患者:畅情志,调饮食,勿劳累。

二诊(2019年10月10日):家属代诉服药后颈部肿大程度明显减轻,情绪明显改善,食欲见好,二便调。2019年10月02日于当地医院复查甲功显示:TSH:7.50uIU/ml,TPO-Ab:343.82IU/ml,FT4、FT3、TG-Ab等均未见明显异常,察舌红,苔薄白(由患者家属提供照片所得)。在上方基础上减姜半夏、知母,加熟地12g,香附12g,继服15剂,水煎服。

三诊(2019年11月04日):家属代诉服药后颈部无明显肿胀,情绪佳,食纳可,二便调。舌淡红,苔薄白。故在上方基础上去熟地黄,加用姜半夏10g,继服15剂。不适随诊。

2月后电话随访,患者诉11月30日于当地复查甲功示:TSH:3.37uIU/ml,FT4、FT3均正常,上症诸消。

按:《诸病源候论》有云:“瘿者,由忧恚气结所生”,“动气增患”,表明本病以七情郁结为始因,继而引发一系列病理变化,从而致使本病的发生。裴老师认为瘿病的发生,与情志密切相关,患者忧思忿郁,使肝气失于调达,全身之气郁而不散,人体津液不得正常输布,易酿湿生痰,痰气壅结,而成本病。本案患者为青少年女性,因日常学习压力较大,情志不舒,致使肝郁气结,气机不得畅通,痰湿内生,气滞痰凝,壅结颈前发而为瘿,肝属木,脾属土,木郁乘土,影响脾胃发挥其正常生理功能。因此裴老师治疗本病多以肝为立足点,以疏肝、调肝为主,并辅以健脾和中。方选逍遥散加减,方中柴胡既可疏肝解郁,又能疏散肝火,炒白术、茯苓两者合用可健脾化湿,与半夏、厚朴同用以燥湿化痰散结,加醋郁金可增强柴胡疏肝解郁之功效,还可清心凉血除烦,少量薄荷可辛散达郁,患者郁久伤阴劫液,故加玄参、知母以清热养阴,诸药合用,共奏疏肝解郁,健脾和中之功效。全方肝脾并调,疏中有补,补中有散,三者结合,以达良效。

17、瘿病案—肝郁脾虚

初诊(2019年01月28日):王某,女,32岁。以“发现甲功异常2年”为主诉来诊。现病史:患者2年前在妊娠期间查甲功示TSH:2.60uIU/ml,TPO-Ab:1300IU/ml,TG-Ab:95IU/ml,予口服“左甲状腺素钠片25ug,1次/日”,一直坚持服药,哺乳6个月后自行停药。10天前复查甲功示TSH:7.94uIU/ml,TPO-Ab:>1000.0IU/ml,TG-Ab:63.48IU/ml,甲状腺B超提示:甲状腺弥漫性病变。现症见:易疲乏、颜面浮肿,口唇周围及颈部出现大量红色痘疹,脱发,腹胀,排便费力,大便不成形2-3天1次,纳可,夜休差、易醒、眠浅,小便调。末次月经:2019-01-24,行经2天干净,量少,色红,无血块,月经周期规律。舌质红,舌体胖大,苔白厚腻,脉沉弦。本案由肝郁脾虚所致,治疗当以益气健脾、养血疏肝为主,方选黑逍遥散加减。

处方:熟地12g,炙黄芪30g,当归12g,醋柴胡6g,白芍15g,炒白术15g,茯苓15g,炙甘草6g,玄参20g,郁金15g,厚朴10g,枳实12g,12付,水煎400ml,分早晚饭后半小时服用。暂时不予西药治疗。嘱患者:低碘饮食,畅情志,勿劳累。

二诊(2019年02月28日):患者诉上述症状均较前明显改善。舌质红,舌体胖大,苔白,脉沉弦。末次月经:2019年02月24日,行经3天,量可,色红,无血块。效不更方,继服12付,不适随诊。

2月后随诊上述症状均消失。

按:本案患者西医病名为亚临床甲减(SCH),祖国医学对此没有明确的论述,但是根据其临床表现,可将其归属于“瘿病”、“虚劳”、“水肿”等范畴。裴老师认为亚临床甲减发生的主要病机为肝郁脾虚,病位主要在肝、脾,与肾有关。肝主升主动,喜条达而恶抑郁;脾气主升,主运化。《血证论》指出 “木之性主于疏泄,食气入胃,全赖肝木之气以疏泄之”,表明在疾病的发生发展过程中,肝脾密切相关,脾之运化功能如常,有赖于肝气的条达。该患者因长期急躁易怒,致肝之疏泄功能失常,则肝气郁结,肝木乘脾,脾失健运,痰湿内生,津液疏布失司,则出现腹胀、大便秘结、粘液性水肿等;肝郁日久化火,火郁难以发出,则颜面易起痘疹;脾胃运化不畅,水谷精微无法充养机体,亦无法滋养后天肾中精气,且肾之华在发,故出现大便费力、脱发、月经量少等。本案患者辨证为肝郁脾虚证,治疗当以益气健脾、养血疏肝为主,方选黑逍遥加减。方中柴胡、郁金善于疏肝解郁、畅情志;炒白术、茯苓、炙黄芪取四君子汤之意,旨在益气健脾;当归、白芍、熟地取四物汤之意,增强养血疏肝之功,且肝肾同源,病程日久会导致肾精不足,用熟地以补益肾精;厚朴功善下气除胀满,且能使全方补而不滞;玄参养阴清热,和郁金配伍除烦热;炙甘草健脾和胃、调和诸药。全方共奏益气健脾,养血疏肝之功。二诊时加入砂仁、炒苍术以增强理气健脾,除脘腹胀满之功。辨证准确,则诸症自除。

18瘿痈案—邪郁少阳、热毒壅盛案

初诊(2019年07月08日):王某,女,37岁,西安人。以发热伴右颈部肿痛20天为主诉就诊。20天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发热,体温最高达38℃,伴右颈部疼痛不适,时有心慌、气短,于外院查甲状腺B超示:甲状腺弥漫性病变,考虑“亚急性甲状腺炎”,予以双氯芬酸钠及酒石酸美托洛尔片治疗,症状稍有改善。现症见:精神差,低热、右颈部间断性疼痛,口干、口苦,活动后时有心慌、气短,平素脾气暴躁,烦躁易怒,纳眠可,二便调。既往否认甲状腺病史。查体:体温37.3℃,右侧颈部甲状腺Ⅰ度肿大,质韧,压痛(+),舌质红,苔薄黄,脉弦数。辅助检查:甲功示TSH:0.01uIU/ml,TT3、TT4、FT3、FT4 均(-),TPOAb:77.02IU/ml,TgAb:285.19IU/ml。ESR:114mm/h。血常规基本正常。西医诊断:亚急性甲状腺炎。中医诊断:瘿病(邪郁少阳、热毒壅盛)。治宜和解少阳、清热解毒,方用小柴胡汤加减。

处方:醋柴胡10g,姜半夏10g,酒黄芩10g,甘草10g,厚朴10 g,金银花20g,北沙参15g,白芍15g,地骨皮15g、牡丹皮15g,醋郁金15g,麸炒枳壳12g,上方共6剂,水煎服,日1剂,每剂400mL,早晚饭后温服。嘱患者暂时停服西药并注意休息。

二诊(2019年07月15日):患者诉未再发热,颈部疼痛较前明显缓解,口干口苦不甚明显,精神好转,纳眠可,二便调,舌质红,苔白腻,脉弦细。复查ESR:64mm/h,上方去金银花、酒黄芩、牡丹皮,加薄荷、砂仁各3g后下,连翘10g。6剂,服法同上。

三诊(2019年07月22日):复查甲功示TSH:5.55uIU/ml,FT3:1.06pg/ml,FT4:0.48ng/dl,TPOAb:97.86IU/ml。ESR:30mm/h。患者一般情况尚可,偶感颈部疼痛,神疲嗜睡,食欲欠佳,夜休尚可,大便不成形,2-3次/日,小便调,舌质淡红,苔白,脉弦细。调整方药:醋柴胡、姜半夏、甘草、厚朴各10g,白芍、炒白术、当归、茯苓、醋郁金、党参各用15g,熟地黄12g,薄荷6g后下。继服6剂,服法同上。

四诊(2019年07月29日):诉精神佳,大便改善,日一行,小便调。诸症显著改善,效不更方,上方继服18剂。

五诊(2019年08月19日):未诉特殊不适。复查ESR:18mm/h,甲功示TSH:4.12uIU/ml。患者已无特殊不适,停服中汤药。不适随诊。

3月后随访,甲状腺疾病未再复发。

按:在传统医学中,并无“亚甲炎”这一病名,根据其临床特点,应属中医“瘿瘤”、“瘿痈”、“瘿肿”、“结喉痈”、“痛瘿”、“瘿毒”等范畴。裴老师认为,亚甲炎是以颈前结喉部肿痛为特征,当属于中医学“瘿病”范畴。《黄帝内经》中记载:“肝足厥阴之脉……上贯膈,布胁肋,循喉咙之后,上入颃颡……胆足少阳之脉……下耳后,循颈……贯膈络肝属胆”,从经络循行上来看,肝胆经循行路线均过甲状腺处,瘿病总属气血失和,痰瘀交阻,而肝藏血,主疏泄,助血行津布,肝胆同属少阳,为气机之枢。裴老师认为本病的病因不外乎外感与内伤两方面。外因系感受风温火热、疫毒之邪,因本病病位在颈前甲状腺处,少阳经脉循行经过此,属清虚之地,易受外邪侵袭,少阳为枢,若邪客少阳则枢机不利,津血为之凝,与邪热搏结于咽喉部发为瘿病。内因多系情志失调,《诸病源候论•瘿候》曰:“瘿者,由忧恚气结所生。”因长期情志不遂,肝气郁结,日久化火化热,煎熬津液为痰浊;或肝木克脾土,健运失司,水谷不化,痰湿内生,痰随气升,结聚于颈前,以致局部经络阻滞、气血不畅,终至痰瘀交阻,发为本病。

由此可见,甲状腺发病与少阳失疏密不可分。裴老师认为本病的主要病位在肝胆,后及脾胃,在本为少阳失疏,其标为热毒、气滞、痰凝、血瘀,治疗上总体以“和解少阳、调和肝脾”为大法,兼以清热解毒、行气化痰、活血消肿,常以小柴胡汤、逍遥散为基本方随证加减。本案为邪郁少阳、热毒壅盛证,故选方为小柴胡汤加减,以和解少阳,调畅少阳气机,通达上下,兼用清热解毒之品,邪去则经络自通,疾病则愈。

19、泄泻脾虚湿盛

初诊(2018年7月7日):张某,女,64岁,西安。以反复泄泻20余年为主诉就诊。患者20年间反复泄泻,大便次数最多时10次,最少5次/日,口干,困乏,精神疲倦,舌淡苔黄腻,脉沉无力。察其舌淡苔黄腻,脉沉无力。此为脾虚湿盛兼气阴两虚证,法当健脾化湿,方用二陈汤加减治之。

处方:陈皮15g,茯苓15g,姜半夏10g,甘草10g,北沙参15g,麦冬15g,五味子10g,炒薏米30g,炒山药50g,芡实30g,泽泻10g,炒白术15g,6剂,日一剂,水煎取400ml,分早餐后30分钟、晚睡前温服。

二诊(2018年7月14日):诉精神较前好转,困乏减轻,口干有所改善,大便次数明显减少,3次/日,质稀,舌淡苔白,脉沉无力,上方去掉麦冬、五味子,加升麻、黄芪以益气健脾,升阳止泻。

三诊(2018年7月21日):诉困乏明显减轻,大便日1-2次,稀溏,舌红苔薄腻,脉沉弦。继续予以上方加减治疗,后随访,未再反复,日大便1-2次。

按:泄泻是指因感受外邪,或被饮食所伤,或情志失调,或脾胃虚弱,或脾肾阳虚等原因引起的以排便次数增多,粪便稀溏,甚至泄如水样为主证的病证。一般根据病因病机运用淡渗,升提,清凉,疏利,甘缓,酸收,燥脾,温肾,固涩的方法治疗。泄泻的病位主要在脾胃、大小肠,其中主脏在脾,其主要致病因素为湿,即《难经》所谓“湿多成五泄”。本案患者素禀脾虚,运化功能失司,水液布散失司,加之小肠无以分清泌浊,则发生泄泻,泄泻日久耗气伤阴,故出现困乏、口干、精神疲倦,治疗当以健脾化湿为主,益气养阴为辅,方选二陈汤合生脉散加减,二陈汤重在健脾燥湿,方中山药、芡实、薏苡仁、泽泻共奏健脾补肾、化湿止泻之功,北沙参、五味子、麦冬取“生脉散”之义,用以益气养阴。二诊时大便次数有所减少,困乏减轻,精神好转,口干改善,气阴渐复,但泄泻日久,脾胃虚弱尤甚,故当加强益气健脾之功,故去掉麦冬、五味子,加黄芪以益气健脾利水,升麻辛甘,性能升散,可升举阳气而止泻。三诊时,患者病情明显好转,效不更方,守方继服。

裴老师认为本病乃“脾胃气机失和”,治疗则以调和脾胃气机为主,气机通畅,脏腑功能如常,津液方能正常布散全身,选方用药皆体现“调和、温和”,突出了“和而止泻”的流派学术特色。

20便秘肝郁脾虚

初诊(2019年07月22日):李某,女,26岁,以“间断大便秘结4年”为主诉就诊。患者4年前同家人吵架后出现大便秘结不通,2-3天一行,曾于外院服用中汤药治疗,仍反复发作。近半年来,症状加重,4-5天一行,腹胀,进食生冷食物后则腹泻不止,纳眠可,小便调。舌红,苔白厚,脉沉细。辨为便秘(肝郁脾虚证),治疗上以疏肝健脾为法,选方以逍遥散加减。

处方:醋柴胡10g,当归15g,茯苓15g,炒白术15g,白芍15g,甘草6g,麸炒枳实15,苍术10g,砂仁3g后下,厚朴10g,酒大黄6g后下,6付,日1付,水煎400ml,分早晚饭后温服,嘱患者畅情志,调饮食,勿劳累。

二诊(2019年07月29日):服药后大便偏稀,2-3次/日,食欲旺盛,夜休可,小便正常。舌淡红,苔白,脉沉细。上方去苍术、砂仁,加郁金、知母各15g,继服6付。

三诊(2019年08月05日):患者诉大便基本正常,质可,1-2次/日,纳眠可,小便调。舌质淡红,苔薄白,脉沉。效不更方,上方加党参15g,嘱其继服12付。

半年后电话随访诉大便一切正常,上症诸消。

按:患者为年轻女性,平素肝气郁结,《症因脉治·大便秘结论》载“诸气怫郁,则气壅大肠,而大便乃结”,肝主疏泄,性喜条达恶抑郁,一旦肝郁,则气机不畅,郁久化热,灼伤阴津,津液亏虚,肠失濡润,则糟粕难以下行,加之脾胃为气机升降之枢,肝郁日久必克脾土,脾土虚弱无力运化水谷精微物质,致气血化生乏源,无力行舟而出现大便秘结不通。裴老师认为气机乃是调畅一切脏腑的基础,气机调畅,则气血津液正常运行,故认为治疗此病当以调畅肝脾气机为主,泻下通便为辅,因此关键在于疏肝解郁,肝喜条达而恶抑郁,即“木郁达之”,故以逍遥散为主方随症加减。方中逍遥散调畅中焦气机,使得肝脾协调,气血生化有源,津液输布有条不紊。白芍、柴胡、枳实、甘草取“四逆散”之意,以调和肝脾,畅达中焦气机,养肝体而助肝用,此外柴胡还有消食通便的作用;当归养血柔肝,润肠通便;茯苓、炒白术、苍术健脾和中;厚朴、砂仁行气化湿,顾护中焦脾胃,防止邪从中生;大黄泻热通腑,酒制以增强其泻下之力;甘草调和诸药。二诊时,患者食欲大增,故去掉苍术、砂仁,加知母以养胃阴清胃热,加郁金以行气解郁,调和肝脾。三诊时,加党参以健脾益气生津,扶助后天之本。本方疏肝行气与柔肝养血并用,彰显疏肝不忘养肝之理,健脾益气与通腑泻下并行,一补一通,诸症可解。

20、胁痛肝气郁结、湿热中阻

初诊(2019年01月20日):蔡某,男,48岁。以右腹胀痛2月为主诉就诊。B超提示:脂肪肝。症见:右腹胀痛,时发时止,饮酒后疼痛加重,胸闷,善太息,心烦易怒,纳眠可,小便黄热,大便粘。舌红,苔黄厚而腻,脉弦滑。此为肝气郁结、湿热中阻,法当疏肝解郁、清热利湿。方用柴胡疏肝散化裁治之。

处方:柴胡10g、白芍15g、枳壳15g、甘草6g、制香附10g、川芎6g、陈皮15g、苍术15g、郁金15g、知母10g、金钱草30g、厚朴10g,6剂,日一剂,水煎取400ml,分早餐后30分钟、晚睡前温服。禁忌:外感发热停用此药,及时就诊。嘱其慎起居,避风寒,畅情志,饮食有节,适度运动。

二诊(2019年01月27日):上方服用6剂后诸症减轻,舌红,苔薄腻,脉弦。上方苍术减至9g,继续原方6剂后,腹痛消失,未再发作。

按:本病因肝气失于疏泄,气机滞阻不畅,饮食不节,湿热内蕴,痰湿瘀滞。故胁部疼痛,胸闷太息,心烦易怒,小便黄热,舌红、舌苔黄厚而腻,脉弦滑均为肝气郁结,温热中阻之象。裴老师以柴胡疏肝散疏肝理气、活血止痛,炒苍术、厚朴与方中陈皮相伍取平胃散之行气化湿运脾之功。诸药合用,共奏疏肝理气,活血止痛、清利湿热之效。使气机畅、湿热除,疼痛消。

21、头痛—少阳不利、血瘀阻络案

初诊(2018年04月10日):黄某,女,48岁。以“反复头痛10余年,加重伴恶心呕吐半年”为主诉就诊。诉10余年来头痛反复发作,多方服药乏效,近半年来症状逐渐加重,痛甚而夜寐不佳,神疲乏力,痛苦焦虑不堪,服用止痛片可勉强缓解。现症见:头痛不适,以巅顶部、颞侧为甚,头晕,口苦咽干,神疲乏力,纳差,夜寐多梦,二便尚调。舌暗红,苔白厚,脉弦滑。头颅MRI未见异常。无高血压病史。裴老师认为西医诊断为神经性头痛,中医当为头痛病,证属少阳不利,血瘀阻络,治疗当以和解少阳、活血通络,方用小柴胡汤加减。

处方:北沙参15g,柴胡10g,炙甘草6g,黄芩6g,姜半夏10g, 川芎10g,知母15g,郁金15g,丹参20g,石决明30g,远志6g,香附15g,6剂,水煎400ml,分早晚饭后服用。嘱患者:注意休息。

二诊(2018年04月17日):诉头痛诸症豁然若失,无头晕,口苦、咽干减轻,精神好转,纳食一般,夜寐较前好转,舌暗红,苔白略厚,脉弦。效不更方,继进12剂。

三诊(2018年04月24日):近半月头痛未再发生,无口苦咽干,夜寐转佳,精神可,纳食尚可,二便尚调,舌暗红,苔白略厚,脉弦。上方加鸡内金15g、麦芽15g,继服6剂以巩固疗效。

1月后电话随访,诉无特殊不适。

按:《伤寒论》中曰“少阳之为病,口苦,咽干,目眩也”,“有柴胡证,但见一证便是,不必悉具”。裴老师认为此乃少阳枢机不利,影响气机运行,气机不畅则血脉不畅,加之久病成瘀,瘀血阻络,不通则痛,发为本病。小柴胡汤可和解少阳,故以小柴胡和解少阳,清利头目;方中川芎乃血中气药,可行气活血止痛,又可引药上行,丹参长于活血化瘀,二药配伍相使为用,共奏行气活血,通络止痛之功;郁金、香附皆可行气解郁,使气机调和,升降有司;患者病久,情志不畅,恐肝阳妄动,故加石决明以清肝平肝,远志安神助眠,阳亢日久,易致阴虚内热,故加知母、北沙参以滋阴清热。二诊症状明显减轻,故效不更方。三诊病情明显好转,舌苔略厚,考虑枢机不利影响脾胃运化,故加鸡内金、麦芽以健脾和中。

裴老师诊病善与经典结合,认为少阳枢机不利为主要病机,同时影响心、肝、脾三脏,因此在和解少阳的同时,兼顾脏腑治疗,把握疾病发病机理,明确病因病机,遣方派药,从而获得良效。

22心悸病—肝郁化火案

初诊(2020年03月12日):付某某,女,60岁。以“间断心慌发作1年”为主诉来诊。现病史:患者1年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心慌,伴胸闷、气短,未重视。既往史:有甲状腺切除手术史。现症见:心慌,胸闷,无气短,口苦,纳差,眠差,入睡困难,二便调。舌红,苔黄厚,脉弦滑。本病由肝郁化火所致,治疗当以疏肝解郁、泻火安神为主,方选丹栀逍遥散化裁。

处方:牡丹皮15g,焦栀子6g,柴胡10g,当归15g,白芍15g,炒白术15g,茯苓15g,甘草6g,郁金15g,盐知母20g,川芎10g,酒黄芩10g,6付,水煎400ml,分早晚饭后半小时服用。嘱患者:畅情志,调饮食,勿劳累。

1周后随诊患者诉上述症状基本消失。嘱患者继服6付,以巩固治疗,不适随诊。

按:心悸是心血管科常见病多发病,以心中悸动不宁、心神不安,伴或不伴心律失常为主的一种病症。心悸虽病位在心,但与肝脏关系密切,尤其现代社会生活节奏越来越快,人们的心理压力也越来越大,肝气郁滞、气机紊乱的发生较为普遍,常变生多种疾患。肝在五行属木,心在五行属火。《素问•阴阳应象大论》中说:“肝生筋,筋生心。”木能生火,可令子壮,子能奉母,可令母实。《薛氏医案》曰:“肝气通则心气和,肝气滞则心气乏。”若肝气失调可致心病。肝为风木之脏,喜调达而主疏泄,肝木调达不致瘀遏则血脉得畅,若肝郁气机不畅无力运行血液,气结则血结,气滞则致血液运行不畅而成瘀滞,心脏得不到正常的濡养而发为心悸;肝气瘀滞,滞久则易生火,肝火扰心,气血上涌,心神不安而心悸。本案患者正是由于长期情志不畅,导致肝郁化火,上扰心神,而出现心慌、眠差、入睡困难;火邪循经上炎于口,则口苦。辨证为肝郁化火证,治疗当以疏肝解郁,清泄肝火,养心安神为主,方选丹栀逍遥散化裁。方中柴胡、郁金疏肝理气,解郁安神;茯苓、白术健脾益气;牡丹皮、栀子,清泄肝火,解郁清热凉血;黄芩、知母,清热泻火,滋阴润燥;川芎行气活血,以助脾气之运化。诸药合用,可使肝气舒,肝火清,心神安,故心悸可除。

23不寐案肝郁脾虚案

初诊(2018年03月08日):纪某某,女,32岁,以夜不能寐2周就诊,现症见:2周前生气后出现夜不能寐,症见:入睡困难,晨起头昏倦怠,胸胁满闷,情绪低落,纳呆,腹胀,大便时溏,小便正常。舌淡胖,苔白腻,脉细弦。此为肝郁脾虚,法当疏肝解郁、健脾安神。方用逍遥散化裁。

处方:柴胡10g、当归12g、白芍15g、茯苓12g、白术12g、薄荷3g后下、甘草6g、厚朴10g、枳壳12g、陈皮12g、远志6g、炒山药20g,6剂,日一剂,水煎取400ml,分早餐后30分钟、晚睡前温服。禁忌:外感发热停用此药,及时就诊。

嘱其慎起居,避风寒,畅情志,饮食有节,适度运动。

二诊(2018年03月15日):上方服用6剂后,可入睡,夜间可睡5小时左右,醒后不能再睡,仍有困乏,情绪渐佳,食纳佳,头昏、胸胁满闷、腹胀消失,二便正常。舌淡胖,苔薄腻,脉细弦。上方山药加至30g,继服6剂以巩固疗效。

按:暴怒伤肝,肝失疏泄,肝气乘脾,致土壅木郁,肝郁脾虚,心神失养,故失眠。肝气郁结,气机不利,则胸胁满闷。肝脾不调,则倦怠乏力,食少便溏,肠鸣矢气。治以疏肝解郁,健脾安神。逍遥散为疏肝健脾之经典方,用之得当,其效自现。

24紫斑—肝火旺盛、血热妄行案

初诊(2019年10月29日):吴某,女,84岁,离退休人员,陕西西安人。以“双下肢皮肤出现紫斑1年,加重半年”为主诉就诊。患者1年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双下肢紫红色瘀斑、斑点,压之不褪色,抚之不碍手,于西安交大二附院就诊,考虑为“过敏性紫癜”,给予抗过敏及局部药物外敷(具体不详)治疗后,症状无明显改善。半年前上述症状加重并伴有局部皮肤红肿疼痛,为进一步明确诊断遂于西京医院就诊,行皮肤组织病理切片活检提示(未见原报告):白细胞碎裂性血管炎,予以对症治疗,患者症状未见好转。患者病情反复,发作频繁,现症见:双下肢大片紫红色大小不等的瘀斑、瘀点,颜色鲜红,压之不褪色,局部皮肤肿胀,剧烈疼痛,伴头晕、心烦口渴,胃胀、胃痛、反酸、烧心,大便正常,小便色黄,食纳可,眠差,多梦易醒,舌红,苔黄,脉弦数有力。辨为紫斑(肝火旺盛、血热妄行),治疗以清热泻火、凉血止血为主,选方为龙胆泻肝汤加减。

处方:龙胆10g,车前草15g,当归10g,生地黄15g,盐泽泻10g,柴胡10g,甘草10g,丹皮15g,赤芍15g,厚朴10g,黄芩10g,川牛膝15g,中药6剂,每日1剂,分早晚饭后30分钟温服。

二诊(2019年11月5日):患者局部皮肤肿胀、疼痛有所缓解,双下肢仍可见片状分布紫红色瘀斑、瘀点,夜休改善,仍胃胀、烧心,胃痛、反酸有所减轻,大便正常,小便色黄,舌红,苔白,脉弦数。上方,患者胃胀烧心,湿热阻滞中焦脾胃,故去黄芩、牛膝,加砂仁6g、竹茹10g,用以行气除湿化痰。继服6剂。嘱患者:清淡饮食,情绪放松。

三诊(2019年11月12日):双下肢紫斑较前减轻,未见新发出血点,皮肤干涩不荣,胃胀减轻,仍反酸、烧心,食纳可,夜休可,二便调。舌红,苔白,脉弦数。上方去砂仁,加生姜10g、盐知母15g,继服6剂。

四诊(2019年11月19日):双下肢紫斑进一步减少,颜色变暗,皮肤干涩不荣,乏力,偶有头晕,食纳可,夜休可,舌暗红,苔白,脉弦细。依据患者四诊合参资料,调方为四物汤加减,处方:生地黄12g,白芍15g,当归15g,川芎10g,党参15g,砂仁6g后下,厚朴10g,紫草15g,茜草15g,牡丹皮15g,地骨皮15g,龙胆6g,继服6剂。

五诊(2019年11月26日):双下肢瘀斑、瘀点逐渐消退,疼痛消失,乏力减轻,纳眠可,二便调,舌暗红,苔白,脉弦细。患者热已消退大半,以气血两虚兼血瘀为主,故去党参、牡丹皮、龙胆,加丹参20g、生姜10g、川牛膝15g,继服6付。

六诊(2019年12月03日):患者病情平稳,未见新发出血点,皮肤留有色素沉着斑,斑色淡暗,效不更方,继服上方6付以巩固之。并嘱患者畅情志,清淡饮食,注意防护,避免受凉。

按:传统中医学认为本病是由感受外邪、情志过极、饮食不节、劳倦过度、久病或热病等多种原因所导致,将病机归结为火热熏灼、迫血妄行,气血亏虚、血溢脉外两大类。裴老师认为治疗该病应注重分期论治,平调人体脏腑气血阴阳使之正常运行,以达彻底治疗疾病的目的。

本案患者急性发病,基本病机为肝火旺盛、血热妄行,故用龙胆泻肝汤加减以清肝泻火,凉血止血。热盛伤阴,导致阴血亏损,加之病久出血过多,营血虚滞所致,故当所处恢复期时,当调整治疗方向,以补血活血为主,选方为四物汤。裴老师指出,急性发作期多因感受风热毒邪,或先天脾胃虚弱又嗜食肥甘厚味,致湿热内蕴,郁而化火,火热毒邪郁蒸肌肤,灼伤血络而发为紫癜。正如《诸病源候论》所言:“斑毒之病,是热气入胃,而胃主肌肉,是热挟毒蕴积于胃,毒气熏发于肌肉,状若蚊蚤所啮,赤斑起,周匝遍体”。《金匮要略》有云“风伤皮毛,热伤血脉……热之所过,血为之凝滞”,表明热盛灼伤血络,血不循经而成瘀血,瘀血留滞,阻碍脉络,湿热瘀毒相互搏结,合而为患,而发本病。

此外,现代人群因工作、生活等各个方面压力较大,常使人产生焦虑、抑郁、情绪低落等表现。裴老师认为五志过极皆为热,情志不畅首犯于肝,肝郁化火,火热炽盛,火热之邪灼伤脉络,迫血妄行,渗于皮下,故可见皮下瘀斑、瘀点,故该病在急性发作期治疗以清热解毒、凉血止血为法,故选用龙胆泻肝汤以清肝泻火,丹皮、赤芍用以清热凉血,川牛膝引火下行,厚朴以顾护中焦脾胃。恢复期多见于疾病中后期,因病久耗气伤阴,脏腑失养,气血化生乏源,演变为气血两虚兼血瘀证,加之久病血热,故后期治疗多以补血养阴、凉血活血为主,故用四物汤以补血养阴,病久阴虚血热,故仍加龙胆、丹皮、地骨皮等清热养阴之品,加紫草、茜草以清热凉血止血,瘀血不祛,新血不生,不能濡养四肢肌肤,故当用川芎、丹参等活血通络,气能行血,用少量党参补气以推动血脉流通,最后用厚朴、砂仁防止滋腻之品碍胃运化。全方补中有疏,一补一疏,内外兼顾,诸证悉除。

25、内伤发热案—阴虚内热案

初诊(2019年12月02日):庞某,女,36岁,以低热10年为主诉就诊。患者10年前开始每因情绪不佳以及劳累后出现低热,诉自服抗生素后体温降至正常,未予系统诊疗,严重影响日常生活。现症见:时有低热,频率为2-3次/周,体温波动在37.0-37.4℃之间,全身乏困,纳可,夜休差,多梦,大便不成形,2次/日,小便可。舌质红,苔黄,脉细弦。辨为内伤发热(阴虚内热证),治疗当以清热养阴为主,疏肝解郁为辅,选方为小柴胡汤加减。

处方:北沙参15g,醋北柴胡10g,姜半夏10g,甘草10g,酒黄芩10g,青蒿15g,丹皮15g,地骨皮15g,盐知母15g,醋郁金15g,厚朴10g,薄荷3g后下,6剂,水煎400ml,分早晚饭后服用。嘱患者:放松心情,忌食辛辣刺激食物。

二诊(2019年12月09日):患者诉未再发热,全身乏困及夜休均较前改善,纳可,大便基本正常,1次/日,小便正常。舌红,苔黄,脉细弦。患者病久,恐虚热内灼伤阴,故上方基础上去掉薄荷,加生地黄12g以清热养阴,再服6付,不适随诊。

三诊(2019年12月16日):诉服药期间仍无发热,精神明显好转,眠佳,纳可,二便调。察其舌淡红,苔薄白,脉弦。患者症状明显好转,继服上方6付。

四诊(2019年12月23日):患者诉仍无发热,上症皆消,故带药6付以巩固疗效。

按:明•秦景明《症因脉治•内伤发热》最先明确提出“内伤发热”这一病证名称,但《内经》中已有“阴虚则内热”的理论。清代李用粹《证治汇补•发热》将内伤发热分为郁火发热、阳郁发热、骨蒸发热、气虚发热、阴虚发热、阳虚发热、血虚发热等十一种证型。多认为本病由病后体虚、饮食劳倦、情志失调、外伤出血等引起,基本病机为脏腑功能失调,气血水湿郁遏或气血阴阳亏虚致发热,临证时往往需要分清标本虚实,辨清“郁”与“虚”,从而判断以疏通为主,还是以滋补为主。

裴老师熟读经典,反复领悟体会各大医家对内伤发热的认识,尤其是刘河间提出的“五志过极皆能化火”,认为情志过极则能化火生热,与朱丹溪的“气有余便是火”理论如出一辙。裴老师认为本案患者为青年女性,平素情志不畅,致肝郁化火,郁久伤阴劫液,致虚阳外越,营卫不调,故而出现阴虚发热。病性为虚实夹杂,本为气郁,郁久化火,耗伤阴津,致阴虚发热。病机为气机紊乱,脏腑阴阳失衡,故注重调和阴阳、调畅气机。本案患者“郁”与“虚”共存,病久阴虚为重,故以养阴清热为主,疏肝解郁为辅,使得人体气机调畅、阴平阳秘,病证自除。选方小柴胡汤加减,此乃和解剂之代表方,加入青蒿苦辛寒,入肝走血,能够清透虚热,共为君药;地骨皮甘寒,专清肝肾虚热,与丹皮配伍用以清透虚热,黄芩酒炙后入血分,可清阴虚血热,三者共为臣药,共奏清透血热、虚热之功。薄荷、郁金联合用以增强柴胡疏肝退热之功,厚朴行气健脾和胃,以防寒凉药物伤胃致食积中焦而发热,共为佐药。方中甘草用以调和诸药,为使药。二诊时已无发热症状,但考虑患者病久耗伤营阴,故去薄荷,加生地黄以清虚热、养营阴,三诊时精神好转,气阴渐复,疾病渐愈,故守方继服。

裴老师在整个治疗中,准确把握核心病机,注重清热养阴、疏肝解郁,服用6剂之后发热症状再无出现,实为难得,18剂药后诸症皆消。裴老师临证时注重辨证,善于认准病机要点,病症结合,从而对证遣方派药,选方经典,用药简单,加减有度,故疗效凸显。

26虚劳—肝郁肾虚

初诊(2018年11月29日):张某,男,56岁,以乏困无力、心烦失眠2年为主诉就诊。2年前因工作压力及其他原因出现心烦失眠,自汗盗汗,继而乏困无力、手足冰凉、饮食无味等症,严重影响日常工作,于外院口服中汤药治疗近1年,症状未见明显缓解,察其方药,多为温阳益气之品。现症见:乏困无力、心烦急躁,夜休差,入睡困难,自汗盗汗,不思饮食,手足冰凉,常感双下肢乏力,纳可,二便调。察舌质红,苔白,脉沉细。辨为虚劳(肝郁肾虚证),中医辨证施治时注重先急后缓,四诊合参,认为此时以肾阴虚为重,故治疗以滋阴降火为先,兼疏肝解郁,选方为知柏地黄汤加减。

处方:生地黄12g,丹皮15g,茯苓15g,盐泽泻10g,酒萸肉15g,炒山药30g,知母10g,盐黄柏6g,醋郁金10g,厚朴10g,砂仁6g后下,6剂,水煎400ml,分早晚饭后服用。嘱患者:放松心情,忌食辛辣刺激食物。

二诊(2018年12月06日):患者心情十分激动,告诉我们服药1剂后,自汗、盗汗明显减轻,手足竟开始复温,患者继服5付后,浑身轻松,心烦失眠均较前改善,双下肢乏力较前有所减轻,纳食可,二便可。舌红,苔白,脉沉细。效不更方,原方中知母、郁金均调整至12g,以巩固疗效,继服6付。

三诊(2018年12月13日):患者诉服药后精神可,无明显心烦,睡眠明显改善,偶有自汗、盗汗,手足温度渐复,双下肢乏力进一步减轻,纳可,二便可。舌红,苔白,脉沉细。上方去厚朴,加川芎10g,郁金调整至15g,继服6剂。

四诊(2018年12月20日):患者自觉手足温度如常,余症皆消,纳眠可,二便调。舌红,苔薄白,脉沉弦。病久气郁不舒,故调整方剂为逍遥散化裁,处方:醋北柴胡10g,当归12g,茯苓15g,白芍15g,炒白术15g,甘草6g,生地黄12g,丹皮15g,醋郁金10g,知母10g,川芎10g,酒黄芩6g。服用12付以巩固之。

1月后电话随访,患者诉上症悉除。

按:虚劳首见于《金匮要略•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》中,实际早在《内经》中就有相关记载,《素问•调经论》中:“阳虚则外寒,阴虚则内热”,提到了阴虚、阳虚导致的虚劳。目前多认为虚劳病理性质为气血阴阳亏损,病位多为五脏,往往为某脏腑气血阴阳亏损,而五脏相生相克,阴阳互根,所以一脏受病,易累及他脏,导致气虚不能生血,血不能化气,气虚日久阳虚,阳虚日久损及阴血,终致气血阴阳俱损,病情复杂。脾胃为后天之本,肾为先天之本,故治疗本病时往往以脾、肾为中心,脾健肾充,气血津液得以正常化生、转输,脏腑阴阳平衡,人体则和,故脾肾的盛衰决定了疾病的预后。故治疗多以健脾补肾为主。

裴老师认为五脏气血阴阳亏损是最终的病理状态。病因有多种,且有先后天之分,先天因素主要是禀赋薄弱,后天则包括烦劳过度、饮食不节、久病不愈、失治误治、情志失调等。前者因先天不足,脏腑相互制约、滋生功能减退,生命活动受到影响,出现一派虚劳之象;后者强调各种原因导致脾肾亏虚而致病。肾之元阴元阳乃各个脏腑阴阳的根本,可调节脏腑功能,若肾气阴亏虚,无以化生元阴元阳,无法推动、温煦脏腑,气血津液不能化生,无以滋养人体,则出现虚劳之象。裴老师结合多年临床经验,认为情志失调亦是虚劳发生的主要原因。肝肾同源,若人体情志不遂,肝气郁结,肝血不能化生肾精,致肾气亏虚,肾主骨,肾虚无以荣养骨节,故双下肢乏力;肝郁日久化火,郁火灼津,导致阴虚火旺,迫津外泄,故自汗、盗汗;《上古天真论》中载:“五八,肾气衰,发堕齿槁……七八,肝气衰,筋不能动”,这段原文可知男子从五八四十岁至七八五十六岁时,肝肾已衰,易变化为肝肾阴虚之体质。患者五十有六,肾气已衰,加之肝郁化火,火热煎熬肾阴,二者共同导致肾阴亏虚,肾为水,心为火,肾水枯涸,不能制约心火,扰乱心神,心神不宁,则心烦、失眠;阳气内郁,不达四末,格阴于外,无以温煦四肢,故手足冰凉。

裴老师认为该患者工作压力较大,情志不遂,导致肝气郁结,肾阴亏虚,发为虚劳。病位在肝、肾,涉及心脾。一诊时患者阴虚火旺偏重,故治疗以滋阴降火为主,兼疏肝解郁,方剂选用知柏地黄汤化裁,本方功善滋肾阴降心火,郁金归肝、胆、心经,性苦寒,善于疏肝行气解郁,清心除烦安神,厚朴、砂仁行气化湿和胃,以防滋腻太过,影响中焦脾胃运化。二诊时患者诉服用1剂后手足冰凉明显改善,自汗、盗汗明显减轻,6剂后症状均有所改善,老师认为辨证方向准确,故在原方基础上增加知母、郁金用量,郁解阳气方能透达内外,手足自然复温。三诊时心烦消失,偶有自汗、盗汗,夜休欠安,故去掉厚朴,调整郁金15g以增强清心安神之功,双下肢仍乏力,故加川芎以行气,推动血液全身流通,加强濡润下肢骨节、筋脉作用,以缓解双下肢乏力。四诊时心烦、自汗、盗汗、失眠均消失,手足温度恢复正常,考虑阴虚已解,患者肝郁日久,当前应以疏肝解郁为主,故调整方剂为逍遥散,郁金、川芎配伍增强疏肝行气解郁之功,生地黄、知母用以滋阴清热润燥,丹皮、黄芩清肝胆经火。全方重在疏肝解郁,滋阴降火。整个治疗过程中突出体现了“调和阴阳、调畅气机、调整脏腑”,凸显了“和法”精髓。

裴老师诊疗本病时的独特之处:一是强调情志因素发病的重要性;二是注重气血阴阳的辨证;三是注重辨清病位,本病病位在肝肾,涉及心脾;四是以“和”为法;五是不会“见寒即温阳”,当辨清核心病机,患者手足冰凉,经温阳益气之法治疗无改善,当考虑阳气内郁,不达四末,故给予疏肝行气治疗后,自然手足复温;六是善分轻重缓急,患者证型复杂,寒热错杂,虚实夹杂,涉及肝、肾、心、脾多脏,故应辨明轻重缓急,肾阴亏虚较重时当先滋补肾阴,肝气郁结偏重时当先疏肝解郁,有先有后,思路清晰。

27汗证—肝郁化火兼阴虚案

初诊(2019年12月12日):廉某,男,37岁,以汗出明显7月,加重2周为主诉就诊。患者7月前出现汗出明显,夜间尤甚,于外院间断口服中汤药后症状稍缓解。2周前劳累后症状加重,现症见:汗出明显,夜间尤甚,夜休差,易醒,纳可,胃胀,无胃痛,无反酸、恶心、呕吐,大便质稀,2次/日,小便调。舌质红,苔白,脉弦细。本病由肝郁化火兼阴虚而致,治疗当以疏肝解郁,滋阴清火,方剂选用加味逍遥散。

处方:牡丹皮15g,白芍15g,麸炒白术15g,茯苓15g,炙甘草6g,醋北柴胡6g,当归12g,炒栀子6g,郁金15g,知母15g,川芎10g,厚朴10g,12付,水煎400ml,分早晚饭后半小时服用。嘱患者:畅情志,调饮食,勿劳累。

二诊(2019年12月19日):患者诉汗出明显缓解。胃胀消失,纳可,夜休可,二便调。舌淡红,苔白,脉弦细。效不更方,嘱患者继服12付,不适随诊。

1月后随诊患者诉上述症状均消失。

按:清–叶天士《临证指南医案–汗》:“阳虚自汗,治宜补气以卫外;阴虚盗汗,治当补阴以营内”,认为汗证为人体阴阳失衡,营卫不和,致汗液外泄。《素问–五藏生成》云:“人卧血归于肝”,肝藏血,血汗同源,同时肝主疏泄,调和脏腑对津液的输布,导致营卫不和,汗液外泄,发为汗证。本案中患者近期工作劳累,情志不畅,肝郁化火,火热逼津外泄,加之患者病久,耗伤阴血,阴虚火旺,虚火内灼,逼津外泄,故出现夜间盗汗,心血暗耗,心神失养,阴虚不能纳阳,故出现夜休差、入睡困难,患者肝郁日久,影响脾胃运化,故胃胀、大便不成形。总之病机核心为“肝脏气机紊乱”,故当以调和肝脏气机为主,选用加味逍遥散化裁,用以疏肝解郁,滋阴清火,方中郁金性寒,醋炙入肝经,增强主方疏肝解郁之功,兼能清心凉血,川芎入肝经,用以行肝气,以防肝郁气滞血瘀,厚朴乃取行气消导之功,以顾护中焦脾胃运化功能。二诊时患者病情明显好转,效不更方。裴老师辨证精准,药效显著,则诸证除。

28、水肿—脾肾两虚、络瘀水停案

初诊(2019年10月26日):冀某,女,55岁,以右下肢凹陷性水肿半年余就诊。4年前患者因宫颈癌行术后放疗,后因右下肢凹陷性水肿停止放疗。于外院诊治,均无有效治疗方法。目前未使用任何药物。刻下:右侧大腿肿胀呈凹陷性,比左侧大腿根部周径粗13cm,患肢皮肤粗糙厚硬、皮色晦暗,皮肤弹性差,伴有患肢沉困无力、疼痛,动则加重,活动不灵、屈伸不利。左下肢未见肿胀、皮肤无异常。患者自述口干不欲饮,腰酸困,纳可,眠差,二便可。舌暗红苔白厚,脉沉细弱。中医诊断:水肿,证属脾肾两虚、络瘀水停。治以益肾健脾、活血利湿。方以六味地黄汤加减。

处方:生地黄15g,牡丹皮15g,茯苓15g,盐泽泻10g,酒芋肉15g,生山药30g,生黄芪30g,白芍15g,川牛膝15g,知母10g,砂仁6g后下,桑寄生10g。6付水煎服,每日1剂,早晚温服。并嘱患者应保护患侧肢体,保持肌肤干燥,适度运动,以使气机畅达。

二诊(2019年11月02日):服药 1周后患者自觉患肢轻松,右下肢紧绷感缓解,齿龈肿痛,纳食可,夜休可,二便调,舌暗红苔白厚,脉沉细弱。得效守方,继予上方,去桑寄生,加姜半夏,加重知母用量以清胃火。继服6剂。

三诊(2019年11月10日):右下肢肿胀减轻,沉困感缓解,大腿根部周径较上周较少2cm,紧绷感缓解,右足肿胀减轻,行动较前明显改善,牙龈肿痛减轻,纳食可,夜休可,二便调,舌暗红苔白,脉沉细弱。继用上方,去黄芪,加玄参20g以滋阴清热,泄肾经无根之火,继服6剂。

四诊(2019年12月17日):诉右下肢肿胀减轻,右足肿胀减轻,活动如常,腰酸困,齿龈无肿痛,纳眠可,二便可,舌淡红苔薄,脉沉细弱。得效守方,去玄参,加桑寄生10g、知母10g以增强健脾利湿之效,继服6剂。

五诊(2019年12月24日):自测大腿根部周径较治疗前较少9cm,自觉肿胀明显缓解,右足稍肿胀,疼痛消失,行走如常,腰酸困亦见好转,纳眠可,二便可。舌淡红苔薄,脉沉细弱。上方去车前草,加盐杜仲15g、炒薏苡仁30g以增强补肝肾、健脾燥湿之效。继服6付以巩固疗效。

按:淋巴回流障碍是宫颈癌放疗后常见不良反应,是因盆腔淋巴结萎缩和纤维化、小淋巴管腔的闭塞和大淋巴管腔狭窄,管壁周围纤维化,进而造成临床所见的放疗后下肢水肿,其表现为一侧或双侧下肢肿胀伴疼痛,行走不便等,严重者呈现象皮腿。

淋巴回流障碍当属“水肿、象皮肿”等范畴。《诸病源候论》云:“尰病者,自膝以下至跺及趾俱肿是也……经络否涩而成也。”故裴氏认为本病形成有虚实两方面。虚者,多因脾肾两虚,《医心方•脚气所由》有云“夫脚气为病,本因肾虚,多中肥溢、肌肤虚者。”又结合现代“化疗伐生气,放疗伤真阴”之观点,放疗之虚热伤阴耗津,肾阴虚损,脾胃气虚,不能漉水,而至水液内壅腑脏,外泛肌肤,积水成肿。本病属本虚标实之证。治以益肾健脾、活血利湿,标本兼顾。君药为生地、生黄芪,生地易熟地,性苦寒味甘,有养阴生津、清热凉血之效,生黄芪以补诸虚、健脾益气以利水消肿。臣药为山萸肉、山药,山萸肉有滋肝益肾疗效;山药性平味甘,具有养阴益气、补脾益肾之功效。佐药为牡丹皮、盐泽泻、茯苓,丹皮有清热活血散瘀的疗效;盐泽泻有泄肾降浊之功效;茯苓性平味甘淡,具有淡渗利湿的功效。除原方之三补三泄外,加白芍,其性善滋阴柔肝缓急,又善利小便,去水气,助肾之疏泄;加川牛膝以引水、引热、引血下行,助热疏、水去、血行;加知母、玄参以滋阴清热,抑制黄芪等温燥之性;随证加减姜半夏、厚朴、砂仁、炒薏苡仁、桑寄生、盐杜仲等以增强健脾利湿、补益肝肾之效。诸药加减,补中有疏,疏中有渗,渗中有活,全方扶正祛邪、攻补兼施,共奏补、疏、渗、活之功。

29痹证—肝郁化火肾阴亏虚

初诊(2019年08月26日):郑某某,女,56岁。以全身多关节不适1年为主诉就诊。现症见:全身多关节不适,疼痛、僵硬、麻木,双膝关节、双手指关节明显,怕风、怕冷,心烦,夜休差,入睡困难,手足心发热,口干、多饮,双眼干涩,食欲减退,二便调。已绝经3年。舌红,苔白。脉弦细。辅助检查:血糖(-)。骨密度测定:T值:-2.1,低骨量。裴老师认为西医诊断:低骨量;更年期综合征。西医治疗以补充钙质、促进钙吸收、调节骨代谢等为主,予碳酸钙D3片600mg,阿法骨化醇软胶囊0.5ug,1次/日,口服。中医诊断:痹证(肝郁化火、肾阴亏虚证),中医治疗以疏肝解郁、滋阴清热为主,方剂选用逍遥散加减。

处方:熟地黄15g,醋北柴胡10g,当归身15g,白芍15g,炒白术15g,茯苓15g,炙甘草6g,丹皮15g,焦栀子6g,醋郁金15g,盐知母15g,川芎10g,炒酸枣仁20g,6付,水煎400ml,分早晚饭后半小时温服。嘱患者:畅情志,调饮食。

二诊(2019年09月02日):患者前来复诊,自诉关节症状基本同前,心烦减轻,夜休较前好转,口干、多饮程度减轻,其余症状同前,二便调。舌红,苔黄,脉弦滑。上方去酸枣仁,加用厚朴10g,6付,水煎400ml,分早晚饭后半小时温服。

三诊(2019年09月09日):患者诉双膝关节疼痛较前减轻,手指关节僵硬、麻木,怕风、怕冷程度均较前减轻,心烦基本消失,夜休较前逐渐好转,手足心发热减轻,口干、多饮症状较前缓解,双眼干涩稍改善,食欲较前明显好转,二便调。舌红,苔薄白,脉弦。上方去厚朴,加威灵仙15g,12付,服法同上。

四诊(2019年09月30日):患者诉双膝关节疼痛明显减轻,手指关节僵硬、麻木也明显好转,怕风、怕冷不明显,夜休尚可,偶有手足心发热,偶有口干、多饮,双眼干涩明显改善,纳食尚可,二便调。舌红,苔薄白,脉弦。故守方继服12付。

五诊(2019年10月14日):患者诉上症均消,舌淡红,苔薄白,脉弦。嘱患者:畅情志,调饮食,勿劳累,不适随诊。

按:患者年逾五十,已过妇人七七之年,肾气已衰,天癸已竭,冲任二脉空虚,在此生理转折时期,患者情志不佳,致肝郁失于疏泄,郁久化火,心为肝之子,火热上扰心包,加之肾水不足,不能上济心火,致心神不宁,故出现心烦、夜休差的症状;肝开窍于目,肝火旺盛,则会出现双眼干涩;肝火煎熬肾水,致肾阴不足,肾主骨,一旦肾阴不足,骨骼失养,则会出现关节僵硬、麻木、甚至痹痛;阴虚日久,阴不维阳,阳气虚浮于外,故而既有手足心发热的表现,又有怕风、怕冷的症状;阴虚生内热,蒸腾津液,故口干、多饮;患者发病已久,肝郁久久未得疏解,影响脾胃运化功能,因此食欲减退,发为本病。病性虚实夹杂,病位在肝、肾,与心脾(胃)有关,病属痹证,证属肝郁化火,肾阴亏虚证,治疗当以疏肝解郁,滋阴清热,选方为逍遥散。逍遥散出自《太平惠民和剂局方》,功善疏肝解郁,养血健脾。裴老师认为逍遥散作为经典调和方剂,方剂轻灵,配伍精巧,加减灵活,为疏肝之代表方,故善用此方。方中柴胡经醋炙后入肝经,擅长疏肝解郁,使肝气得以条达,熟地黄为滋补肾阴要药,二者共为君药;当归性辛甘苦温,补血和血,白芍酸苦微寒,养血敛阴,一补一敛,相使而用,酸枣仁甘酸,用以养心益肝,安神生津,共为臣药以滋养阴血;丹皮苦辛微寒,功善清热凉血,栀子善清三焦火邪,二者联用可清心泻火除烦,联合知母滋阴润燥,泻火除烦,郁金疏肝郁,行肝气,再配以“血中之气药”之川芎增强行气之力,二者联用疏肝解郁,上药共为佐药,用以滋阴清热,疏肝解郁;方中炙甘草,用意有二,一时调和诸药,二与方中其他醋炙药物取“酸甘化阴”之义。全方重在疏肝解郁,滋阴清热。

二诊时患者仍食欲低下,考虑肝郁日久,脾虚失运,故去掉酸枣仁,加厚朴以行气化滞。三诊时患者症状均有所好转,关节症状缓解较慢,故去掉厚朴,加威灵仙用以通络止痛,关于威灵仙,《本草汇言》中载:“大抵此剂宣行五脏,通利经络,其性好走,亦可横行直往。追逐风湿邪气,荡除痰涎冷积,神功特奏”。至四诊时患者上述症状逐渐好转,守方继服,五诊时患者症状均消失。

裴老师认为中老年妇女,正值七七四九前后,天癸已竭,肾气渐衰,冲任二脉空虚,加之外界因素影响,情志不遂,影响肝脏疏泄,《临证指南医案》中云》“女子以肝为先天”,肝调节气机运行,五脏各项生理功能皆由气机推动,若气机不畅,五脏功能减退,气血津液运行失常,化火生热,加之中老年妇女,本就肝肾阴虚,二者共同作用,导致发为肝郁化火,肾阴亏虚,肾主骨,无以濡养筋脉骨节,病久不荣则痛,发为本病。裴老师临证时善于把握核心病机,认为辨证是基础、是方向;其次主张识病,疾病认识准确,有利于病证结合;最后重视治人,所谓治人,是指要将疾病、证型、人体三者合而为一,整体考虑,全面兼顾,方能药到病除。

30痹证湿热蕴结、瘀血阻络案

初诊(2018年04月12日):冯某某,男,26岁。以“双足踝关节反复发作性疼痛3年,加重1周”为主诉前来就诊。患者3年前因左踝关节疼痛,遂至当地医院就诊,行相关检查后,诊断为:痛风,并给予对症治疗,具体治疗方案不详,此后反复出现急性发作。1周前饮食不当后出现痛风急性发作,右侧足踝关节隐痛不适,纳眠可,大便干燥,1-2次/日,小便正常。舌红,苔白厚,脉弦滑。裴老师认为中医诊断:痹证(湿热蕴结、瘀血阻络证),中医治宜清热利湿、健脾活血,方剂选用四妙勇安汤加味。

处方:金银花30g,玄参30g,当归20g,甘草10g,川牛膝15g,白芍20g,厚朴10g,丹参20g,麸炒枳实15g,酒大黄6g后下,砂仁6g后下。6付,水煎400ml,早晚饭后半小时服用。嘱患者:低嘌呤饮食,注意休息,大量饮水。

二诊(2018年04月19日):患者诉右侧足踝关节疼痛基本消失,纳眠可,大便明显改善,1-2次/日,小便正常。舌红,苔白,脉弦滑。故效不更方。守方继服6付。

1周后复诊诉仍未见关节疼痛。

按:痛风乃代谢性疾病,从中医角度辨证,当属“痹证”,裴老师认为本病多因长期饮食膏粱厚味,导致脾胃虚弱,运化失常,内生湿热,湿热之邪流注关节,日久导致局部关节气血运行不畅,瘀血生成,湿瘀互结,阻滞关节,不通则痛,发为本病,同时湿热日久,耗伤津液,无以濡养肠道,从而出现大便干燥。本病乃本虚标实,脾胃虚弱为本,湿热、瘀血阻络为标,再结合轻重缓急的原则,治疗当先清热利湿、健脾活血,选方四妙勇安汤,本方长于清热解毒活血,枳实、大黄、厚朴取“小承气汤”之义,用以行气消滞、通腑泄热,川牛膝不仅可引热下行,与白芍、丹参配伍共奏养阴活血、缓急止痛之效,砂仁归脾胃经,长于行气化湿和胃。二诊患者诉疼痛基本消失,故继服上方以巩固疗效。

裴老师认为辨治痛风时,以“脾胃气机紊乱”为核心,脾胃升降失常,导致内生痰浊、湿热、瘀血等病理产物,阻滞经络、关节,发为痹证,故而治疗以调整脾胃气机为主,兼治痰浊、湿热、瘀血,气血调畅,痹证自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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